第41章 过年。

 姥姥的话让家里顿时安静了下来，她们不是不想季明月，只是觉得有点无奈，尤其是季繁星和孟雪。虽然季明月说可以理解这样的决定，但季繁星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。前世，她爸妈最后都没离婚，所以她们姊妹四个一直算是在一起，哪怕分隔各地，也觉得彼此就在一起。但现在，因为她的缘故，爸妈离婚了，她们三个跟了妈妈，就把大姐一个人给了爸爸，这样就好像把一个整体切除了出去，被推出去的那个人心里怎么想，虽然季繁星不知道，但她觉得那肯定不好受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季明月腊月二十八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和季文海一起回家了。回到破旧的老家，季明月觉得落差挺大的，乡下的房子已经不复几年前的热闹了，反而格外萧条，院子里没有一点点缀，原来的两棵柳树都被砍掉了，院子里的柿子树残留了几片枯黄的叶子，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在去镇上读初中之前，她记忆中的老家年年都有燕子飞来筑窝，吃饭的时候都要注意天上飞来的“炸弹”。她家院子里栽种着很多花，春天玫红色、大红色的月季花开了，她们一摘就会摘很多，带去学校给其他同学；夏天凤仙花开得很鲜艳，她们几姐妹会就着白矾和凤仙花一起染指甲；秋天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满地都是，藤蔓爬在地上，上面挂着很多紫色的面条菊，她们用妈妈买的藤编小篮子装菊花，然后假扮仙女下凡的场景；冬天，院子里堆满了雪，她们想学书里面的方法抓麻雀，结果没成功，有时她们会用扫除的堆在一起的雪建滑滑梯，然后从下面滑下来。

    可惜，这些再也不可能重现了。季明月走在爸爸身后，招呼家里的白色哈巴狗，“赛赛，跟上来。”

    “事儿都办好了？”爷爷在奶奶去世后，整个人看起来元气大伤，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要照顾什么都不能做、只能坐着晒太阳的奶奶时的精气神儿了。

    “嗯，月月以后跟我。”季文海回道。

    “你妹昨天打电话过来，让你给她回个电话。”季明月的爷爷叫季秀清，在村子里的是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，他一生糊里糊涂地过，一直陪着自己的老婆子，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早死，结果老婆子比他先走了一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月月，把你的衣服放你二叔的屋子里，你今晚睡那边。我睡东屋。”

    老家的房子是四间一排的平房，上楼顶要用一架木梯子，小时候她们姊妹几个都担心从房顶上掉下来。而四间屋子，季文海的屋子是东边最大的一间，中间两间一间是客厅，一间是爷爷奶奶的屋子，而另外西边的那间则是二叔结婚分到的房子，小叔因为一直打光棍，所以没房子。

    季明月推开西屋的门，屋里还算干净，地上是水泥地，屋里挂着几件爸爸的衣服，床上的被子是棉花做的，被面洗得都褪色了。

    晚饭是爸爸做的，季文海简单用地锅烧了面条，做饭的时候让季明月给他烧火。

    “今晚先凑合一下，明天你姑应该会过来，咱们上街买点肉和鱼，还要买些馒头。”季文海计划道。

    “嗯，好。”季明月低头，然后继续吃饭。

    吃完饭，季文海去爷爷的房间说话，季明月没有去，爷爷的房间是奶奶去世的屋子，而且里面有奶奶的遗像，她不敢在里面久待。

    于是，她开着灯，躺在有点味道的被窝里，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腊月二十九，季明月和爸爸去街上买菜，她老家旁边的集市是回族人的聚居地，街上有很多卖牛羊肉的。季文海买了十斤熟牛肉，又买了一些芹菜。

    “大哥，你买这么多东西回去能带完吗？”季明月的姑姑大声叫道。

    “能，我拉着板车来的，车子停在王顺那儿了。”季文海回道：“你今天去看爸吗？”

    “去。等我买好东西，让王海带回去，小五还说找你喝酒呢，等初五你来我家，我给你们好好做一桌。我去找小五了，你给月月买点橘子、香蕉吃，我下午就过去。”王海是季明月的表弟，而小五是她姑姑的丈夫。她姑姑的婆家和娘家就隔了一条河，来回要坐船，挨近年根儿，坐船的钱并不便宜，不过她在过年之前还是要见自己父亲一次。

    “嗯好，我和月月就先走了。”季文海叫上跟在他后面的大女儿，两人又买了些东西，然后才回家。

    老家的生活让季明月觉得很无聊，没有人和她说话，她也不想说话。出去一次，她什么东西也没买，哪怕她手里有不少钱。

    下午，她姑姑果然来了，先是和爷爷、爸爸他们商量一些事，然后又拉季明月去了西屋，问她季文海离婚的经过。

    季明月语焉不详地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东西，再多的就不愿意说了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说，你爸带着你不容易，你以后可要好好孝敬你爸。”听到姑姑如此的叮嘱，季明月回了个“知道”就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个小哑巴，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说，别憋在心里，你爸和你妈闹翻了，但你爸还是你爸，你妈还是你妈，你这点要想清楚。”季明月沉默地听着姑姑的“训诫”，不发表意见，反正她说什么都没用，别人才不会管她的意见。

    姑姑在老家里做了会儿，让季明月帮着擀面皮，给他们爷几个包了一些饺子，之后快五点的时候，姑姑就走了。

    在其他姐妹想起季明月的时候，季明月心里倍加思念姥姥、妈妈和三个妹妹，她忍不住在被窝里无声地哭着，一种被抛弃的思绪盈满心头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我去做饭了。”季繁星把笔记本放下，然后去了厨房做饭，其他几个人也默不吭声地坐着。

    晚上，睡觉的时候，季弦月忍不住道：“你们说，大姐在家里会不会在被窝里偷着哭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，如果是你一个人在那边，你会怎么样？”季繁星反问她道。

    “我肯定哭死。”季弦月确定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，如果我一个人在那边，我肯定也会哭。”季晓月接着道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睡觉吧，说什么都没用，我们又不能飞过去安慰大姐。”季繁星截断了话题，让两个妹妹睡觉。

    两个妹妹渐渐沉入梦乡，季繁星则把笔记本拿到自己的床上，进入虚拟空间。

    “小天，你能帮我把这个电脑更新一下吗？更新一下里面的软件程序。”季繁星问小天，现实中的东西无法带入虚拟空间，所以她只是询问道。

    “可以，我帮你升级一些程序，把你的计算机做成双用户的系统，你自己用的时候，可以用我给你安装的一些特殊的软件，如果是其他人用，则只会见到普通电脑安装的软件。”小天一副“正有此意”的表情道。

    “好，你先帮我更新，更新完了再叫我。”季繁星进入虚拟空间开始更文，而小天则借助季繁星的身体，主要是手指部位，开始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。

    “二姐，你不睡吗？”季晓月睡得迷迷糊糊地问坐在床上玩电脑的季繁星。

    “不睡，我不困，玩累了我就去睡。”小天惊了一下，手上多按了一个按钮，差点导致升级功亏一篑。他模仿季繁星平时的口气说道：“你不用管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上个厕所去。”季晓月发现二姐不想再理她了，就丢下一句话出了卧室。

    小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然后又继续在键盘上“起舞”，手速飞快地更新着这个时空落后的应用程序，然后把几个他认为比较重要的软件安装到电脑里。至于电脑本身的内存，在季繁星的允许下，他改造了一个小部件，然后笔记本就可以安装他想安装的程序了。除此之外，他还用季繁星的积分给她的电脑买了个超越科技几十年的1tb超大内存的内存条安装在电脑里，又另外买了个1pb（1pb=1024tb=1024*1024gb）的硬盘。这些装置花了季繁星五万积分，他询问过季繁星，季繁星同意了，而且她很乐意花五万积分让小天给她从系统商城中买这些硬件配置。如果季繁星自己买这些的话，她可能就不止花这么多积分了。之所以小天能这么便宜地买到，完全是因为小天的权限高，他可以享受系统商城的打折优惠，虽然他从来没用过这些打折优惠，毕竟他不需要买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笔记本的更新结束后，季繁星虚拟空间的使用时间都结束很久了。她后来一直在旁观小天的动作，因为小天暂时占据了她的身体，她只能像小天一样半漂浮在空中，就像幽灵一样。

    “真是太赞了，我从来没用过速度怎么快的电脑。”季繁星几乎感动地哭了，现在这时空哪有运算这么迅速的电脑啊，而且还有那么大的存储空间！

    适用了一小会儿，季繁星累了，然后倒头就睡了。而小天也回了自己的空间休息，用季繁星的身体来更新笔记本程序，他耗费的精力很大，所以已经没有精力了，只能靠休息慢慢恢复。